background image

我在华为打工的日子

我从北京回来,告别了尚在学校的同学。在这样一个冬日里,天空高远清朗,街道上,

绿灯闪过,成群的自行车收到无声的指令,黑压压的人群于是慢慢的往前移动,奔向生
活指引的方向。

  

  这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日子,只是,我要离开华为了。2 年多的时间,对漫长的人生
而言或许算不上什么,但是对我来说,却是从校园的云端到社会的地面坠落的过程,是
我性格重塑的过程,是从自以为是到深感无知的过程。我享受了风声在我耳边呼啸的快感,
我感觉到了从云端坠向地面的痛楚。很难总结这一段职业历程到底给了我什么,我只是想
通过回忆的方式把它记录下来。
  (1)
  在上大学以前,我一直是个好学生。简单的说,从小学一年级到高三,在 n 次期末考
试中,90%是全班第一名,剩下 10%是全校第一。高考结束后我去北京继续 good good 
study,day day up。
  事实上,我没有坚持下去。我的大学念得一塌糊涂,学习成绩一直在 70 分左右徘徊,
就像人的体温忠实于 36.5 一样。唯一考得很好的一次是《通信原理》,95 分,当时班上有
1/3 的人没有过;唯一考得很差的一次是《中国革命史》,52

——

分,

因为考试那天去晚

了,只留第一排的座位,没法作弊。后来我在反思自己高中、大学两个阶段悬殊巨大的表
现时,想起了米兰昆德拉的《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书中记录了几个人缤纷各异的生命
体验,其实无论托马斯特丽莎等人有着怎样的生活态度,他们始终无法摆脱家庭和少年
生活带给他们的影响,或者一味沿承,或者刻意背叛。我知道,19 岁那年开始,我不想
做一个好孩子了。
  我家在乡下,很穷。记的特别清楚,大一那年有一天下雨,我和同宿舍的朋友去上课,
脚上的球鞋被打湿了。他很好奇的问我:你为什么不穿皮鞋?
  直到现在,我还是认为钱没有什么多大用处,也许是我从来没有拥有过很多钱的原

——

因,

就像武功式微的江湖人肯定不知道身为东方不败号令群雄的妙处。我认为,

钱的

唯一用途,是可以让我们获得自由。

  为了能够拥有更多的钱,或者说能够拥有更多的自由,从大一下半学期我就开始打
工。我的第一份工作是帮学校的一位老师接送孩子。若干年以后,当我在报纸杂志上屡屡
看到这位吕廷杰老师关于电信业纵横捭阖的评论时,总会想起他看到孩子的成绩单时脸
上沮丧的表情。这不是一种幸灾乐祸的对比,它让我知道治大国和烹小鲜的难度是不一样

——

的,

后者往往要困难很多,就像我们的吕老师知道很多关于我国电信业发展的症结

所在,却不知道怎么样提高自己孩子的成绩一样。
  后来我还送过报纸,卖过菜,刷过墙。其中关于刷墙的经历是我一辈子都无法忘记的。
作为业余民工,我们要把旧寝室的墙皮刮掉,然后刷上新的腻子,其意义类似于 mm 化
妆。在当时的我看来,在墙上刷上腻子并且没有一丝划痕,是无法做到的,但是事实上,
我做的非常好,付出的代价只是晚一点睡觉。现在想想,

那七天是我经历的第一次炼狱,

疲劳、绝望,目标就在眼前又彷佛永远无法触及,后来我在华为无数次的体会到了这种感
觉。

  大二时,我加入学生会,同时坚持打工,只是工作性质有些改变,为系机房的老师
维修机器,同时帮老师带大专班的 C 语言课。再后来,我担任系学生会办公室主任,兼任
文娱部长,还和几个同学创办了文学社,用打工所得翻印自己写的东西,然后在校园里
发放,一方面满足表达自己的欲望,另外还想借此找个志同道合的 mm,以期得到精神
文明和物质文明的双丰收。

——

  大三的时候,在工作和考研两条路上,我选择了工作,

因为我不想再学习了。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