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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激荡三十年》

2007 年 1 月 12 日

 星期五

 

这个时代到来的时候,锐不可当。万物肆意生长,尘埃与曙光

升腾,江河汇聚成川,无名山丘崛起为峰,天地一时,无比开阔。

—2006 年 1 月 29 日,中国春节。写于 38000 英尺高空,自华盛顿

返回上海。

说来新鲜,我苦于没有英雄可写,

                            

尽管当今之世,英雄是迭出不穷,

                            

年年有,月月有,报刊上连篇累牍,

                            

而后才又发现,他算不得真英雄。

—拜伦:《唐璜》,第一章第一节

 一

1867 年 9 月 27 日,列夫·

托尔斯泰在给妻子的信中这样写道: 上帝赐予了我健康和宁静,

我将以前人从没采用过的方式来描写博罗季诺会战。当时他正在从事《伟大的劳动》一书的

写作,这本书后来更名为传世不朽的《战争与和平》。2004 年 7 月的某日晚上,我也是在一
次与妻子邵冰冰的 MSN 对话中提出写作 1978 年到 2008 年中国企业史的想法的,当时我
正在哈佛大学肯尼迪政府学院做短期访问学者。

那个白天的下午。我与哈佛商学院和肯尼迪政府学院的一些教授、学生在景致优雅的查尔斯

河畔有一场座谈,主题是中国公司的成长之路。由于来自不同的国家和学术背景,我们的

讨论以中国公司为主题,却又不时地穿梭在美国、日本乃至欧洲和印度等不同的国家和制

度空间里,在对比中互为参照,在论证中相与辩驳。而在这样的沟通中,我深感中国企业

研究的薄弱,我们不但缺乏完整的案例库和可采信的数据系统,而且还没有形成一个系统

化的历史沿革描述,关于中国公司的所有判断与结论往往建立在一些感性的、个人观察的,

甚至是灵感性的基础之上,这已经成为国际沟通最巨大的障碍。于是,如何为零碎的中国

当代企业史留下一些东西,成为了一个忽然凸现出来的课题。

当这个念头突然萌生出来的时候,我连自己都被吓了一跳。在当时,摆在我面前的工作选

择已有很多项,这无疑是最为艰巨而庞杂的。对于我个人的能力而言,这其实又是一项勉

为其难的工程,我没有经受过历史学专业的训练,也不是经济学科班出身,虽然多年从事

传媒工作的经历让我有机会接触到大量的事实,并在某些时刻亲历现场,虽然我也曾出版

过将近 10 本财经类书著,可是,要完成一次跨度长达 30 年的宏大叙事毕竟是一次前所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