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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司精神有些不振,左手背上贴了块橡皮膏。他对无名氏说,昨天朋友请吃法国空运来的牡

蛎,结果吃坏了肚子,现在是刚从医院输完液出来。

 

  无名氏歉意地说那真是不巧,会长昨天就订好了菜单,楼下总统府的。一会儿据说酿酒

师还会带几款他自酿的红酒。可你的肠胃恐怕得强迫你休息了。

 

  小司一听总统府的菜却又来了精神,不愧是搞餐饮教学的,食不厌精。他知道这家设在

大厦五层的粤菜馆,名称有点霸气,菜式却还精致。他说无总您还真是用了心啊,中国人不

习惯以奶酪配红酒,最恰当的菜还就是粤菜。

 

  无名氏立刻强调说为了今天的聚会,他也准备了奶酪,意大利的托斯卡纳毕可利羊奶

酪。太硬,不好切,得拿刨子刨。他说这样倒也漂亮,刨出来像木匠手下的刨花似的。关于这

羊奶酪给他的感受,他没有告诉小司。因为,又腥又骚,他实在难以下咽。他领着小司在这

公寓的敞开式厨房里看了奶酪,以及若干只一尘不染的红酒杯:波尔多杯、勃艮第杯

――也

就是俗称的郁金香杯。小司提醒说别忘了香槟杯。他的食欲已经被调动起来,丝毫不打算倾

听肠胃的抗议。

 

  这时房间里的电话响了,是会长打来的。他向无名氏道着对不起说,酿酒师早晨还在库

尔勒,飞机晚点了,现在刚出机场,可能晚到半个小时。无名氏对会长的话将信将疑,会长

是他大学的学兄,他对会长的脾气秉性略知一二。所以他更愿意相信那句话:名角出场总会

迟些。不过无名氏有这个等待的耐心,以他对红酒有限的了解,他觉得喜欢品酒和喜欢酿酒

的人首先得是些有耐心的人。他和小司一人占据了一张可以按摩的功能沙发坐下,他把这感

受讲给小司,顺带夸奖了小司那两个橡木桶,说是放进酒窖后依然散发着幽幽的酒香和木

香。

 

  小司说无总,我那些学生要是都像您这样就好了。他抱怨他的学生们根本不爱品酒酿酒,

舌头不行啊,接受力太窄,就知道冰酒好喝,甜。他说原以为一线大城市的学生会好些,可

职业学院的生源都是延庆、怀柔那一带的,从小饮食就单调,酿酒基本没戏。我跟他们说我

在法国学酿酒时要先在葡萄园干活儿,搬橡木桶,一手夹一个,有时候一天搬七八百个。

‘赶

上几十年的葡萄藤死了,根子很深,深到几米以下,你也得去出力气挖葡萄藤。那些根子太

深的老藤得用绞车起出来,累得我一晚上一晚上的懒得说话。再看看那些酿酒师的手,因为

常年接触酸,都是又干又裂。我给家里写信说闹了半天学酿酒得先当农民啊。无总您说到耐

心,我的这些学生谁有那份耐心,听听都烦死了。所以他们的出路也就是侍酒员吧。

 

  无名氏说侍酒员也需要多种历练,怎么向客人介绍和推销酒,不也是学问么。

 

  小司说对对对,一般的侍酒员至少要高级经验和市井经验兼而有之,好的侍酒师是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