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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年紫藤萝根根缠绕,四季竹翠依旧,奶奶每年春天都会带领我们提着篮头爬上去摘葛花
带回家蒸着吃、拌着包饺子,异外香;我家那个当年母亲盖得瓦房就伫立在龙腰处,现在屋
子老了,再也经不起大风大雨,但是母亲一直不舍得扒掉,我想不仅是因为那个屋子与我
同岁,更是母亲年轻时候的记忆,那些刻骨铭心的苦难史。母亲嘴上一直说很后悔在父母逼
迫下进入薛家沟,尝尽了一辈子苦头,可是她总是会骄傲谈起四个孩子,那是她一辈子的
财富。

小孩子都会很怕黑,姐姐(晓辉)和妹妹(梦晖)胆子总是很大,我和弟弟(兴举)

最是怕黑,大多数时间都是我们四个在一起度过的,放学跑回来做好饭,就赶着写作业,
最害怕半夜墙头那种咚咚声,一阵一阵的甚是瘆人,现在依旧是很怕,也许是小时候的阴
影太深,弟弟总是不喜欢上学,每次走到半路都让人抓狂头疼,又怕迟到,又喊不走他,
每次都小聪明躲在半路的房子后面自娱自乐,放学又找不到他,从小备受同学欺负,多亏
姐姐一直以来给我们出气,挺腰。家里家务活、喂猪、农活我们四个分工做,轮流做饭、喂猪、
一起拔草,农忙时候父母就会回来拼命干活,然后就出去奔波。记忆犹新的就是第一次收到
红包,爷爷从县城姑姑家回来,路过学校,给了我和姐姐每人

10 元,弥足珍贵,我就想自

己带回家,结果没到放学就被人偷走了,回家挨了一顿揍,被扔在猪圈里面,清晰记得棉
鞋里面进水的感觉,这以后再也没收到过红包,对过年的唯一概念就是看春晚了。

那时候一个山坡都是我家的地,种完花生就开始种红薯,红薯就开始刨红薯干,洒满

山坡,晒干以后挑回家,对那一大片田地一直都很发愁,一望无际似乎永远有拔不完的草
有拢不完的红薯堆,现在想想,民以食为天,那就是我们的衣食父母,填报我们的肚子。我
们四个那时学不会蒸馒头,周末就买馒头回来均分作为一周的给养,我每次一口气就吃光
分给我的馒头,就开始眼巴巴的看着弟弟(兴举)的,弟弟每次都不舍得吃一口馒头,有
时候等到母亲回来弟弟的馒头上已经发霉,父母就无比心疼,那些年一直都是我们四个相
依为命走过了春夏秋冬,直到现在,我跟兴举感情还是很好,也许是因为都惧怕黑,每晚
要一起结伴去厕所,也可能是因为当年的馒头,又也许我们都有一颗脆弱的心。

我上育红班时候,教室还在大队里面,两三个孩子用膝盖顶着一个木板作为桌子,老

师也是临时请的,当时我的个头一直很小,隔壁学生经常欺负我,我就每天爬在姐姐教室
窗户口,等着姐姐下课,后来村子有了希望小学,我们搬进新教室,才跟姐姐一个教室,
那时候正直父亲下窑出事,母亲说是去窑里把父亲拉出来的,然后父亲就在家陪着我们上
学,每晚背乘法口诀到

12 点,早上五点起床,可是那样还经常上课迟到,被罚门外,那个

年代日子总是过得很苦,很匆忙,同村小叔比我们大两级,当时买了个新铅笔,承诺把旧
的铅笔头给姐姐,结果事后把笔头仍在屋顶让姐姐去捡,当时真是很生气,很难受,很渴
望有个新铅笔,在其他同学都练字时,不要再被老师说来说去。

那时候只有一个瓦房,做饭地方是临时搭建的一个棚子,一下雨就没法做饭,到处泥

泞不堪,随后家里盖了院墙,那时候盖房都是承包给别人的,对方会拿着大锅,带着食料
来家里给工人做饭,白天父母都忙着干活,中午父亲要去给帮忙的人买肉,我小时候就喜
欢腻着父亲,母亲说,我刚会走时候,冬天早上起来发现父亲不在,我就光着屁股跑出去
哭着找,漫天飞雪,跑到沟口被六奶抱回来,所以那次买肉我也想跟着一起去,父亲答应
一会就回来,前脚走,我就偷偷在后面等看不见父亲就跟着,到分叉口时候就走远了,晚
上吃饭时候,母亲才发现少了一个孩子,满天找不到,幸好当时父亲是兽医在我们方圆十
里还是很有名气,傍晚被隔壁村大爷爷喂饱抱着回来了。乡里还是很淳朴,乡音依旧很让我
怀念那里的一草一木。父亲总是说不要老说

“俺”,很老土,可是改了很多次,在不经意还是

会说到,我想是乡里孩子的朴实已经深深烙印在我的心上,无论走到哪里,我都是山里孩
子,那里的一草一木都在我的梦里无数次放映,我想念幼时的无忧无虑,想念幼时的单纯
怀念山沟里简单的交际方式,可是我却不愿回去了,我不能再自私的选择了,年迈的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