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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原始人而言,死亡是这个世界上惟一不可逃脱的事件,而死亡的到来又是那么的随机。大概那个

在人们狩猎时赐予好运的神也掌管着生与死,他通过疾病、猛兽的吞噬或者饥饿等各种方式将人们带到死亡

 

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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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性:情绪的历史》恐惧(2)
  第一部分

《人性:情绪的历史》恐惧(2) 作者:(英)斯图加特·

    

 

沃尔顿

出版社:上海科学普及出版社

    距 1859 年《物种起源》一书出版后的 80 年里,进化心理学认为成系统的宗教信仰之所以产生,其原

因就是原始人为了借此理解各种自然力。通过设立一个个掌控某一现象的神,比如火神、风神等等,混沌的
世界就有了次序,同时世界也有了亲切感。这一观点在进化心理学中一直是不争的事实,直到德国的两位法

兰克福学派哲学家出版了他们的《启蒙的辩证法》。在这两位学者看来,启蒙主义的观点是不对的,即宗教
的出现并不是人类为了在自身与自然之间建立起某种可靠的连接方式,而是由于人类内心中普遍存在着巨大

恐惧。某位拥有无上权力的神,通过各种自然现象表达其愤怒和怨恨,不期而至的闪电、熊熊燃烧的森林之
火都是他的工具,然而关于这个神的真实面目,人却无法定义和把握。所有的奉献行为都是为了能取悦于他、

 

它或者他们。
    对于死亡的恐惧,以及对于那控制死亡的神灵的恐惧,和我们每个人都体验到的对未知的恐惧整合在

了一起。正因为控制万物的神是看不见的,不能被理解的,因此自然本质以及我们自己的本质都是不可把握
的。而必然降临到每一个生命体的死亡或许就是通向另一个不可知的世界的大门。既然身后会有一个死亡的

国度,那么在黑暗的边界会发生些什么,这是人们极为关心的事情。在古希腊,紧跟戴奥尼索斯教(活跃于
公元前 7 世纪晚期到公元前 6 世纪早期)之后出现奥菲士教,是最早提出死后精神仍会存在、灵魂不灭的教

派之一,其教义认为死后的世界里的生活是否幸福取决于之前在尘世人们是否赎清了罪恶。与之前崇拜酒神

的戴奥尼索斯教不同,奥菲士教不主张在狂乱的放纵饮酒之后,再进入精神的纯净阶段。奥菲士教的彼岸世
界是真正英雄的乐土,然而在基督教的彼岸世界中我们看到的是奖罚分明,根据尘世中的表现,人们被重新

分配到不同的世界。但自 19 世纪早期以来,许多思想者都指出,教会之所以能诱使人们接受它的济世良方,

 

正是因为人们恐惧于地狱里的永世折磨。与之相比,天堂永福的作用就微弱多了。
    一旦人们接受了原罪的观点,恐惧也就促使基督教末世论的形成。一旦人们意识到末世审判依据的是

自己在尘世间的一系列行为,那么人生就为恐惧所主宰了。弗洛伊德心理学引入了焦虑一词,其含义指的就
是对环境和生存本身的忧虑。这一思想在存在主义那里变成了每一个体的存在状况。这种焦虑起源于基督教

 

认为人的行为有无数的责任。这也是耶和华对人类的报复。
    除了对于末世惩罚的害怕之外,还存在另外一种恐惧,即对虚无的恐惧。对于这个问题,叔本华早在
19 世纪初就讨论过。在 20 世纪德国存在主义先驱海德格尔那里,此问题重又出现。纳粹占领法国时期,萨

特针对这一问题花费了数年时间完成了其著作《存在与虚无》。萨特认为我们内心中之所以会对存在充满恐
惧,原因是人们害怕所有的事情都可能是不存在的,没有意义的。苦难人生一定得有一个终极的原因,这种

想法导致我们去信仰上帝等最高的全能者。这种焦虑的后果之一就是,整个西方神学自始至终都力图为上帝

 

的存在设立一个逻辑的、理性的基础,即力图去论证上帝的存在。
    圣·安瑟尔莫,11 世纪的法国教士、坎特伯雷大主教,他希望通过逻辑论证的方式来证明上帝的存在。

他的论证是一种本体论证明。其内容是,被设想的无与伦比的对象必须是真实存在的,上帝是一个被设想的

 

无与伦比的对象,因而上帝存在。
    200 年后,托马斯·阿奎那论证说上帝之所以存在并不是因为上帝这个概念在逻辑上是先天的,就像安

瑟尔莫所认为的那样,而是因为我们生活的这个世界确有能证明上帝存在的事实证据。这就是说,假如自然
界中所有的事件都得有一个先导原因的话,那么在所有这些因果关系的起点处就应该有一个第一因,其本身

不再需要外界的推动。假如生命序列的起点没有这个第一推动者,那么就是无创造了万物,这就意味着无存

 

在,显然这是一个悖论。因而必须有一个第一因,而这个第一因就是上帝。
    阿奎那的论证在 19 世纪初被神学家威廉·佩利进一步完善。在其著作《自然神学》中,佩利论证说,

既然自然界中充满了各种精致巧妙又和睦相处的事物,那么就应该存在着一个设计它们的智慧者。在自然界
中,生命现象是如此纷繁复杂,以至无法通过随机来产生,因为随机会导致很高的错误率。因而,我们只有

 

通过一个起始的创造者才能够解释这一切。
    还有一些人试图通过奇迹的出现来论证上帝的存在。即使奇迹与众所周知的物理原理相违背,或者只

是偶然的出现,又或者其因果关系不可理解,但论证者统统不予理睬,只是强调奇迹使他们目睹了上帝的伟
大。另外有些人指出,人类先天就能意识到一些道德律的存在,如大部分人都能告诫自己谋杀、强奸或者偷

窃是错误的,这被伊曼纽尔·康德称为绝对命令,他以此论证上帝的存在。但问题是,假如错误的观念对于

 

物种的生存并不必需,又假如是上帝给予了我们正确的信念,那错误的信念又来自何处呢?
    上述所有这些论证上帝存在的努力都存在着一个弱点,那就是论证都能被推翻。最好的证明只能是上

帝现身给我们一看,而不是隐藏在另外一个世界中。然而,就算上述论证都被推翻了,却还会剩下一个功利
主义的想法。17 世纪的法国数学家帕斯卡正是这一功利主义的代表。他认为,人们最好还是相信上帝存在,

因为如果上帝不存在,自然不会有什么损失;可假如上帝存在,若人们不相信,那后果就比较严重了。这一

功利主义的论证使我们意识到信仰原来可建立在数学概率论的基础上的,而帕斯卡恰好是一位概率论的大家。

 

下面一段话是帕斯卡对前面众多论证的反对:
    关于上帝存在的形而上学的论证是如此复杂,如此超出人类理智的范围,以至于这些论证本身都缺乏

了说服力。只有当人们阅读这些论证的那一片刻才有些用处,可一小时之后,人们又开始担心起来,因为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