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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美国,传统意义上,大学一直在为类似的科学探索提供一个安全的避风港,而联邦、各州
和企业对此的资金支持也一直不曾断供(顺便提一句,采购现成的尖端研究成果,要远比
通过工业界或是政府亲自研发来得实惠,而且还能让这些机构规避失败的风险)。这一结合
曾经带来了惊人的回报,利润常常是投资的好几倍都不止。

 

但这当前的风气下,所有这些机构,包括科学家自己,都在有意回避着探索性的研究,求
诸于更为安稳的路线。多数资源,都流向了已经被他人确证、保证有所回报的想法、技术(以
及学者);而主流之外的想法,却越来越难以得到同行评审的认可,获取学校的支持,或
是赢得相关机构的经费。其后果就是,在大量的科研领域,学者的视野越来越狭隘,对创新
性的探索越来越排斥(我的同事,喷气推进实验室的基里

·瓦格斯塔夫,针对我们所从事的

机器学习领域,就该问题的一个具体方面写过一篇精彩的分析)。

 

6、激励缺失 

除了以上几条,

“要么发表、要么消亡”和“不拉经费、死路一条”这样的压力,打击了研究者

对自己专长之外的领域的探索。现如今,无论是想在你自己的领域发表创新性的专著,还是
试图努力发掘新的交叉领域、拓宽经费来源,都已经越发地不可能(更别提类似

“帮助学生

完成学业

”这样的“杂事”了)。在这样的情形下,想做探索性和交叉性的研究变得越来越困

难。而很多对社会意义重大的交叉性项目,其实并没有要求每一个相关的学科方向都非得做
出创新性的研究成果不可。类似的门槛因此而阻碍了很多人在这些方向上投入自己的精力。
就拿我自己的经历来说吧:当你不能从

“帮助拯救婴儿的生命”这样的工作里得到应有的肯

定与认可时,你就知道我们的学术激励机制肯定出了什么大问题了。

 

7、教育的量产化 

对于斯坦福的超过十万学生的计算机课程、麻省理工的系列开放课程以及其它致力于大规模
远程教育的项目

[15,16]

,新闻媒体上可谓是一片齐声赞扬

[17,18,19,20]

。从某些方面来说,这些努

力确实令人激动

——这或许是上千年来第一次为人类的教育方式提供了一种结构性改变的

可能。它们将教育

“民主化”了——为全世界不同地区、不同经济与社会背景的人们提供了接

触世界顶尖教育的途径。要是我们能够将优质的教育提供给越来越多的人们,将可以诞生多
少拉马努金式的天才?

 

但关于这一浪潮,我不得不提出三个警示。

 

首先,我所担心的是,教育的规模化,将会带来跟制造业两百年间的量产化一样的后果

—政府当局为了节约开支,会迫使远程课程的规模一再扩张,从而进一步削减授课所需的
教职工岗位。谁知道会不会有一天,整个美国的计算机科学专业只剩下唯一一个教授?

 

其次,我怀疑

“赢者通吃”的循环会像它在工业界和社会中一样造成学术界的畸形扭曲。当不

再有距离或学费的限制以后,还有哪个学生会拒绝斯坦福和麻省理工的远程教育,而选择
类似新墨大这样的学校?离学术界出现的美国电话电报公司(

AT&T)、微软或者谷歌这样

的寡头还有多久?离

1%的大学和教授占有 99%的学生和资源的日子还有多久?